星华反光与所有“荣民”一起缅怀哥哥
他老是说要退出。
1990年初,他开完世界巡回演唱会,就宣布“封咪”,六月演完《阿飞正传》他说他要离开香港,“不会再回香港长住的了。”接受《号外》杂志刘天兰采访的时候说:“这是我最后一个采访。”那时候,他才刚刚33岁。
33岁的他,已在圈子里奋斗了十来年,前面八年都是在熬,“红与不红都要被人嘘”,所以“只有忍”,他在《今年不设防》里坦率地说,与谭昹麟的纷争不断,一山难容二虎,谭早他一年宣布退出,隔了一年,他亦在演唱会上掀开一块匾,上书四个字“退出歌坛”。
33岁的他,生活精致,住浅水湾三千呎大宅,“很趋时的意大利家俱,露台供应海湾全景,床头放着小时候与姐姐的合照,旁边有一具舞蹈艺员的舞台雕塑,井井有条的衣帽间好比小型精品店,还有一角小小的书房,没有发现张先生任何一张自己的照片。”
33岁的他,仍然对没有爱的童年非常介意,他的父亲是中环著名的洋服专家张活海,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“我们家的故事,就如一部粤语长片。”父亲,是“颇中意女人”,一年到头除了节假日,很少回家,六岁时,他当着父亲的面对客人说:“我和爹地不熟。”后来,他小小年级去英国读书,因为父亲病危而不得不赶回来,“我出身破碎家庭,父亲瘫痪了,我与母亲无法沟通。”从小孩子不与父母住在一起,关心和照顾他的是一个佣人叫六姐。母亲与他关系遥远,“像朋友多过像亲人”就是到了成年,妈妈到儿子家里玩也还客气地问,“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洗手间啊?”,所以“十三岁自己去了英国,没有尝透天伦之乐是我一生的遗憾。”
33岁的他,对末来的想象是,读ucla念电影,回来做导演,“33岁以前是面对观众,33岁以后是面对自己。”
1990年正和秦汉热恋的林青霞在电视采访里说我很寂寞,可能,天生俊美的人都寂寞,因为面对观众易,面对自己,难。
那时的他,以为自己真的可以避世,像他的偶像山口百惠一样在聚光灯里把话筒放在台下,转身离去,如离枝的樱花一样,清艳决绝。三年后他回来接拍《霸王别姬》,开始在电影界里厮混,五年后终于宣布复出,发了专辑《宠爱》,十年后,让jean paul gaultier帮他设计时装,长发红裙让他备受嘲讽,更可怕的是,人家说他过气,他一直想当导演,可是投资屡屡成空,谈投资的老板说,“讲什么艺术,不外是一盘生意’……几番受挫,他得了忧郁症,“我有钱,又有这么多人疼我,为什么我会得忧郁症?”他不解地问疼他的大姐,且甚至怀疑自己中了巫术,他说他犯病的时候“浑身的肉都要给撕开”,他说“我一生没做坏事,为何这样?”
“小时候很寂寞,我是不爱吵闹,没有声音的小朋友,任何人来我家,你在厅,我在房,你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,懂事之后,觉得家里很混乱,有好多人物,但没有一个关心自己,唯一最疼我的是工人,三年前也过世了。没人理,没人教。”心理学家说6岁前,尤其3岁前父母对婴孩无尽的爱将成为他/她将来自爱和爱他的源泉,缺少关爱的童年会在人的内心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,就算他是张国荣,就算成就非常,就算万千粉丝,就算情人如意,就算朋友如云,但怎么样也也填补不了这个黑洞,一切都好,只欠烦恼,去世前的五年里,他几乎每隔几个月就要到曼谷最漂亮的的东方酒店住几天,这里是他家外的家,他常去的咖啡厅经理说“leslie喜欢坐在最边那张台,抽烟,望河……咖啡搁着不常喝,差不多时间便自动替他换壶热的……他只想放松,吹吹风,头发吹乱了也不太在乎。”他最后一次来,酒店的侍者回忆道:是他死前一年的一月份,那天,我刚好远远见他在阳台边独坐看海,当时就觉得他的身影很寂寞。
寂寞的他,从文华酒店二十四楼跃下,“先撼到咖啡园外的平台,再撼到西餐厅外的廊顶,才翻落在熙攘的中区路上,一下两下三下的震荡,一滩两滩三滩的血印。”
暴烈的碰撞,传奇的飘零。
世界从此寂寞,人间再无leslie。寂寞挥发着余香,原来怀念正是这样。
编者语:张国荣对梅艳芳说过,等我们到40岁,你未嫁,我未娶,我们就在一起。这句看似平淡的一句约定,如今看来却透着无尽的伤感。世间有多少人鬼情未了,就会有多少的蒙蒙雨丝,数也数不清。逝者如斯,一切的一切都会远去,而对于今天的我们,更要珍惜我们的生命,笑对每一天。
尊龙凯时app-尊龙人生就要博旧版-------星华反光材料有限公司